第五章 未婚妻破防了,这哪来的毛熊老婆?

  屋里的温馨瞬间冻住。

  刘蓉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回盆里,溅起一片水花。

  伊莉娜身子一缩,浅褐色的眼睛里刚消下去的惊恐又浮了上来。

  江安眉头一拧,那股子刚压下去的戾气又翻腾起来。

  他娘的,刚消停!

  哪个不长眼的饭点儿找上门来?

  别是眼红他打了大野猪的。

  “娘,你带伊莉娜进屋,找件你的旧衣裳给她换上。”江安声音压着,透着冷。

  “我去看看,哪个不长眼的。”

  刘蓉赶紧拉住伊莉娜冰凉的手:“哎,好,好!闺女,跟婶儿来。”

  她拉着一步三回头的伊莉娜,快步躲进了里屋,还咔哒一声,把门闩轻轻带上了。

  江安甩了甩胳膊,刚才拖野猪的酸劲儿还没过去。

  他沉着脸,几步走到院门口,哗啦一下拽开了那扇吱呀乱响的破木门。

  门外的阳光有点晃眼。

  李翠花那张涂了廉价雪花膏的脸,带着毫不掩饰的假笑,堵在门口。

  她那双眼睛滴溜溜的,像钩子似的越过江安的肩头,直勾勾地就往院里那黑黢黢的野猪身上黏。

 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
  不行!

  必须得想办法,把这头猪搞到手!

  “哎哟,安子哥!”

  李翠花捏着嗓子,那声音甜得发腻。

  她扭着腰肢就往门里挤,一股子刺鼻的廉价香粉味直冲江安鼻子。

  “我就知道,安子哥你是咱村顶顶能耐的汉子!”

  “瞧瞧,瞧瞧。这么大个家伙,说打就打回来了,这本事,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!”

  “安子哥,这野猪…少说也得三百斤吧?”

  她舔了舔嘴唇,那贪婪劲儿藏都藏不住。

  “卖了肉,三转一响的钱,不就有了着落?再凑凑,三百块也能填上!”

  “咱俩的事,这不就妥了嘛!”

  她越说越得意,好像那野猪已经是她家的囊中之物。

  江安抱着胳膊,身子往门框上一靠,冷眼瞅着她在那自说自话。

  那眼神,像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。

  等李翠花那点唾沫星子喷完了,他才慢悠悠地开口。

  “说完了?”

  李翠花脸上的笑僵了一下:“啊?说…说完了啊。”

  “说完了。”江安抬手指了指外面:“门在那,好走不送。”

  “别耽误我们吃饭。”

  他作势就要关门。

  “哎?江安!”

  李翠花脸上的假笑瞬间垮了,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。

  她一把撑住门板,尖利的声音拔高了八度。

  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“你忘了咱俩的事了?我可是天天在家等着你呢,你爹娘都急成啥样了?你就不着急?”

  “我可告诉你,前儿还有人托媒婆上我家提亲呢,我爹满意的很,还是工人!”

  “人家说了,愿意多出五十块钱的彩礼钱!”

  “你…你就不着急?你就不怕我跟别人跑了?”

  李翠花胸口剧烈起伏,瞪着江安,好像他犯了天大的罪过。

  “我…我可是顶着爹娘的压力,一心等着你江安的,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!”

  “要不是我死活不答应,这亲事前两天就定下来了。”

  李翠花说得情真意切,就差掉眼泪了。

  那委屈巴巴的腔调,听着都让人反胃。

  江安乐了。

  是真乐出了声。

  就这破鞋还有人愿意多出五十块呢?

  跟他娘的江湖骗子似的,拿这话术套路他?

  骗鬼呢?

  他嘴角一咧,那笑里全是冰碴子。

  “呵,多出五十块?你让你爹赶紧答应啊,这种傻子可不好找!”

  “赶紧的,麻溜地嫁过去享福,可别跟着我这穷鬼过苦日子!”

  “你家现在都有好亲事了,还赖在我家门口嚎什么丧?”

  江安的声音不大,却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李翠花浑身一哆嗦。

  她做梦也没想到江安会是这态度!

  以前那个对她唯唯诺诺、百依百顺的江安哪去了?

  那三百块彩礼和三转一响,就像压在他脖子上的磨盘!

  他敢说个不字?

  一股邪火直冲李翠花脑门,那点装出来的温柔体贴瞬间撕了个粉碎!

  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炸了毛!

  “江安,你混蛋!你啥意思?想赖账?门儿都没有!”

  “我告诉你,这野猪就是天意,老天爷都帮着你凑彩礼钱呢!你甭跟我这儿装傻充愣!”

  她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院里那野猪,彻底撕破了脸。

  “赶紧的,把这野猪收拾了,先分我家二十斤肉,让我爹看看你的诚意!”

  “明儿一早,你就把这肉拉到县里供销社卖了!”

  “卖的钱,加上你家那点老底儿,正好凑三转一响的钱!”

  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,腰板挺得更直:“听见没?麻溜儿的,别耽误正事!”

  李翠花叉着腰,下巴抬得老高,一副理所当然的施舍模样。

  好像她肯要这二十斤肉,是给了江安天大的面子。

  江安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。

  他抱着胳膊,往前踏了一步,高大的影子把李翠花整个罩住。

  他低头,眼神像刀子,剐在李翠花那张贪婪扭曲的脸上。

  “我呸!”

  一口唾沫星子,狠狠啐在门框边的泥地上。

  “李翠花,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?”

  江安的声音陡然拔高,炸雷一样在门口响起,震得院墙上的灰都往下掉。

  “张口就要老子二十斤肉?”

  “你脸皮是拿野猪皮糊的吧?比城墙拐角还厚!”

  “你李家是开金矿还是当土匪?结个婚要三百块现钱,三转一响,五百斤粮食!”

  江安指着李翠花,手指头都快戳到她鼻尖上。

  “李翠花,你爹妈这是嫁闺女,还是卖胎盘呢?”

  “你他娘的也配?”

  “滚!”

  “给老子滚远点,再在这儿嚎一句,老子拿这野猪肠子把你勒出去!”

  江安吼完,只觉得一股恶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浑身都舒坦了!

  他娘的前世当了一辈子窝囊废,这口气憋了几十年!

  今天,终于骂出来了!

  爽!

  李翠花被这劈头盖脸一顿臭骂,骂得三魂出窍,七魄升天。

  她那张涂脂抹粉的脸,先是涨成猪肝色,接着又褪成惨白,最后气得浑身筛糠一样抖。

  “你…你…你敢骂我?”

  “好,好,江安,你有种!”

  她指着江安,手指抖得像抽风。

  江安这小畜生是疯了不成!

  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?

  以前江安就是她屁股后面的一条狗,什么时候敢叫的这么大声?

  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,这小子是醒不过来的。

  李翠花眼珠子都红了,彻底豁出去了。

  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,声音尖得能戳破天!

  “你不就是打了头野猪吗?狂得没边儿了是吧?”

  “今儿这二十斤肉,你给也得给,不给也得给。还有那三转一响的钱,你一分都别想少!”

  “你要是不给,不把肉卖了换钱,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娶到我李翠花!”

  “我李翠花就是嫁给山里的野猪,嫁给河里的王八,也绝不嫁给你这个穷鬼窝囊废!”

  “到时候,你江安就抱着这头死猪打一辈子光棍吧你!”

  她唾沫横飞,骂得痛快,好像她李翠花是什么金枝玉叶,江安离了她就得天打雷劈。

  江安刚想再喷她一脸,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骂人。

  身后。

  里屋那扇薄薄的木门,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。

  那声音不大,却像带着魔力,瞬间掐断了李翠花歇斯底里的叫骂。

  江安下意识地回头。

  李翠花那喷火的眼睛,也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,猛地钉向门里。

  门缝开大了些。

  一个纤细的身影,扶着门框,怯生生地站在那里。

  是伊莉娜。

  她刚洗过澡,湿漉漉的金色长发还滴着水,随意地披散在肩头,有几缕调皮地贴在嫩白的颈侧。

  脸上洗得干干净净,没了泥污,露出那张精致得不像真人的脸庞。

  水汽蒸腾下,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。

  眼睛是蓝色的,像林间清澈的溪水。

  此刻带着点刚出浴的懵懂和羞涩,睫毛又长又密,湿漉漉地垂着。

  身上还穿着刘蓉翻出来的旧粗布衣裳,洗得发白,袖子和裤腿都明显长出一大截,被她笨拙地挽了好几道。

  宽宽大大的衣服,反而更衬得她骨架纤细,皮肤白得晃眼。

  午后斜斜的阳光,正好穿过院门,落在她身上。

  整个人干净得像山涧里淌出来的一捧清泉。

  跟气急败坏的李翠花站在一起。

  一个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。

  另一个,活脱脱就是个刚从泥塘里拱出来的野猪婆!

  李翠花脑子里轰隆一声。

  一片空白。

  她死死盯着伊莉娜那张脸,那身段,那股子她从没见过的异域风情。

  一股冰凉的寒气,从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。

  这…这是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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