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 鬼仙之危,女帝化魔!

  呼!

  阴风乍起,裹挟着腐朽与死亡的味道,自九幽之下席卷而来。

  一道模糊的影子,像被夜色剪出的残片,倏然降临。

  盘膝而坐的女帝骤然睁眼,金瞳深处映出寒星,洞彻万界。

  可当她神识横扫,天地寂静,竟空无一人。

  “为何?”

  “本帝分明感应到气机波动,岂会看错?”

  她眉心帝纹微颤,帝魂如烛,照彻幽冥,从未失手。

  此刻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掐灭。

  哗啦啦!

  远处,忘川忽沸。

  原本死寂的河面翻起滔天血浪,万鬼同哭,声如锈铁刮骨。

  东南西北,四道古光同时撕裂雾霭,照得黄泉如昼。

  女帝起身,帝袍猎猎,一步已至岸边。

  她看见——

  青龙盘云,鳞碎血淋;

  白虎踞岭,刃齿崩缺;

  朱雀燎天,火羽凋零;

  玄武驮碑,甲壳龟裂。

  四灵真身现世,以自身残骨为锁,镇压忘川;以残魂为印,堵截尽头那道幽暗之门。

  然而河浪一次比一次凶狠,每一次拍岸,都似有人暗中推波助澜。

  女帝眸光冷电,喝问:“青龙!”

  龙影俯冲而下,却在她十丈外骤然停住,龙须颤栗,似被无形巨手扼住。

  它抬眼,望见女帝神庭内那尊万丈金魂,帝威如狱,立刻俯首,龙角触地,发出金石之音。

  “青龙……叩见大帝。”

  “少废话!”女帝声若九霄雷落,“为何力量衰减至此?”

  青龙龙瞳流血,悲声回荡:“回大帝,忘川之下,冤魂暴涨,三日之间,数目已逾往年一纪!

  我等旧伤未愈,魂血将枯,只能以身为闸;若冤魂再增,七日之后,闸碎人亡,忘川决堤,幽冥倒灌人间……

  届时,亿万魍魉齐出,司命天君只需弹指,便可篡夺生死,逆转轮回。”

  冤魂暴增?

  女帝金瞳骤缩,一瞬便洞穿因果!

  人间有人大开杀戒,血祭苍生,才使得忘川怨念沸腾。

  忘川越强,四灵越弱;四灵越弱,忘川越狂。

  这是死局,更是杀局!

  七日。

  她只有七日。

  七日后,亡魂涌入凡尘,人间将化作第二座黄泉,而司命天君会站在累累白骨之上,微笑接管人间。

  “七日之内,本帝必须回到阳世,找到林凡!”

  女帝眸色如铁,声音压得极低,却震得忘川上空阴云翻涌。

  她已看透这一切血债,都是司命天君提前落子:拖住她,拖住四灵,拖住林凡,拖住那位尚未临尘的“变数”!

  她转向青龙,金瞳燃火,一字如今

  ——“归魂草,助本帝分魂归位!”

  青龙龙须一颤,知此事无退路,龙尾横扫,仰天长吟。

  “四灵听令!逆!”

  轰!

  四方大阵轰然倒转,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各以残血为引,强行让忘川水逆流。

  血浪倒卷,化作一条幽暗天梯,自河心直插河底;万鬼哀嚎被阵力生生掐断,漆黑深处,竟亮起一线碧辉,为楚涵指路。

  河底。

  楚涵魂影飘忽,正被无数鬼手撕扯,忽觉一股磅礴吸力卷来,将她整个人往更深处拽去。

  她不惊反喜,借势俯冲,幽水自动分开。

  便在那块镇压万魂的“玄魄石”上,她看见一株三叶小草,通体碧绿,叶脉里流淌着金色魂火,像把黑夜烫出一个洞。

  “归魂草!”

  楚涵心头狂跳,确认再三,才颤手将其折下。

  草茎离石的刹那,一股温润洪流灌入魂体,她几乎听见自己心脏重新搏动的声音。

  “成了!”

  楚涵不敢耽搁,魂力激荡,化作碧虹,沿着倒卷水梯冲天而起。

  岸边。

  女帝负手而立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  感应到楚涵的手,她胸腔那口万钧大石方要落下!

  嗤!

  一缕死黑之影,从她背后丈许处悄然渗出,像墨滴入水,无声扩散。

  下一瞬,黑影凝成枯爪,直掏女帝后心!

  嘭!

  爪芒掠过,却只击碎一道残影。

  忘川水被震得百丈高,漫天血雨里,女帝身形在十丈外重新凝实,帝袍猎猎,眸光冷电。

  “鼠辈。”

  她回身,袖中五指虚握,一柄由帝魂凝成的金焰长剑已悄然悬停。

  偷袭者佝偻身形,黑袍拖地,手执一截黑色骨杖,杖首悬着颗婴儿拳头大的灰白眼球,正骨碌碌乱转。

  而持杖者,竟是个面皮皱如枯树皮的老妪,嘴角却猩红如新鲜血。

  “咦……”

  老妪一招落空,喉间发出铁锈刮锅般的低笑,“女帝果然好身手,可惜……来到忘川,就别想走了!”

  女帝金瞳微眯,认出此人——“黄泉‘鬼姥’?你竟敢踏出黄泉半步!”

  鬼姥,也就是黄泉路上卖孟婆汤的孟婆!

  她乃是黄泉守护者,却没有想到会现身忘川!

  “为何不可?”

  鬼姥咧开缺牙的血口,笑声像锈钉刮过铜镜,刺耳得让忘川水都起了一层死锈。

  “仙门已毁,鬼门大开——如今是司命天君执掌生死簿,老身出来伸个懒腰,还需你这位‘落难帝’点头?”

  她一步踏出,脚下影子骤然拉长,像一条黑河倒灌天穹。

  那是“鬼仙”之域,黄泉倒影,凡被罩入者,肉身枯朽,帝魂亦要溺亡。

  女帝眸光骤暗。

  她心知肚明:仙路断绝,仙界律令已成空文;地府割据,鬼姥虽无真仙位,却握半卷“阴命簿”,在这黄泉主场,足以叫板自己!

  “混账!”

  女帝怒喝,帝袍猎猎,金焰自毛孔喷薄,化作百丈火凰,欲灼穿那道黑影。

  “地府若敢附逆,待仙桥重铸,本帝必请‘斩鬼台’落下,屠尽尔等叛逆!”

  “仙桥?重铸?”

  鬼姥嗤笑,骨杖顿地,杖首灰白眼珠猛地翻白,射出一缕死极之光。

  “你只是肉体凡胎,倚仗仙魂,也敢谈‘重铸’?痴人说梦!”

  轰!

  死极之光所过之处,帝焰火凰竟被冻结成黑晶,寸寸崩碎。

  女帝气息一滞,神庭内的金魂火瞬间黯淡三成。

  “无趣。”

  鬼姥佝偻的背脊忽然拔直,黑袍炸裂,露出内衬,赫然是一袭由十万怨魂皮缝制的鬼仙战衣,每一张皮都在蠕动、哀嚎。

  她抬手,第二杖砸落!

  杖未至,黄泉倒影已先一步吞到女帝足踝。

  顷刻,雪白脚踝爬满尸斑,帝血化作黑水淌落。

  “无双!”

  女帝咬牙,袖中剑匣冲天而起,匣盖弹开一线,万道白金剑光交织成帝势剑幕,横亘于头顶。

  咚!

  骨杖与剑幕相撞,没有金属铿锵,只有一声亡魂嘶吼,那是被鬼姥镇压在杖内的“婴灵鬼仙”在尖啸。

  剑幕只撑了半息,便像琉璃般碎成光屑;无双剑匣倒飞,匣身“咔”地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黑痕。

  女帝如遭太古阴锤,一口金血喷出,血珠在半空化作黑鸦,扑棱棱坠进忘川。

  她连退七步,每一步都在岸边踩出一座塌陷的鬼坑,坑内伸出无数惨白手臂,想把她拖进深渊。

  “啧啧啧……”

  鬼姥舔了舔杖上沾到的金血,瞳孔里泛起猩红漩涡。

  “昔日统御八荒的女帝,如今连老身一杖都接不住?这落水狗的模样,可真让老婆子心疼啊。”

  她话虽“心疼”,手下却更狠——

  第三杖再起!

  这一杖,杖首灰白眼球爆裂,化作一张婴儿巨口,齿如倒钩,直咬女帝脖颈!

  与此同时,黄泉倒影彻底爆发,黑河倒悬,化作万鬼棺盖,要将女帝连同归魂草一起封葬河底!

  女帝眸中,金火将熄。

  可就在棺盖合拢的刹那!

  她指尖忽地亮起一点赤金色火星,渺小,却带着焚穿九幽的意志。

  “鬼姥……”

  女帝抬眸,血迹沿唇角滑落,却勾出一抹极冷的笑。

  “你可知——”

  “本帝为何敢以残魂闯黄泉?”

  赤金火星脱指而出,迎风暴涨,化作一盏古灯。

  古灯再燃,火却不再是赤金,而是一抹幽紫带红,像夕阳被魔血浸透。

  女帝抬眸,双瞳猩红如渊,映不出天地,只映出尸山血海。

  她周身仙纹一寸寸染黑,帝袍边缘化作飞灰般的魔羽,在阴风中猎猎招展。

  “这气息……不可能!”

  鬼姥失声,杖首裂开的婴灵巨口都忘了咬合。

  “你是仙界女帝,怎可能引魔入体?”

  回应她的,是剑匣炸开的金属暴鸣!

  轰——咔!

  无双剑匣十一重封印同时崩断,匣盖如天幕倒卷。

  十一柄飞剑化作星陨,拖着暗红魔尾,瞬息钉穿虚空,将鬼姥困于一座剑狱之中。

  每一剑都在滴血,每一滴血都在燃烧,烧出的却是黑雪。

  戾!

  泣血啼鸣震九幽!

  剑狱中央,魔剑神凰破土而出!

  那已不是剑,而是一头被剥了皮、滴着熔浆的血凤凰,翼展百丈,尾羽如锁链穿魂。

  它仰颈戾啸,声波所过,忘川河水逆卷成墙,万鬼化作飞灰。

  “魔剑……神凰!”

  鬼姥喉咙发干,她终于认出——传说中曾弑过真仙、饮尽魔帝血的禁忌之剑,竟被女帝镇在剑匣最深处!

  “你竟甘愿让魔剑夺舍?!”

  鬼姥嘶声冷笑,却掩不住牙关打颤,“堂堂仙帝,竟自甘堕落……”

  “聒噪。”

  女帝抬手,五指已半魔化,指背覆满暗红羽鳞。

  她一握剑柄,天地失声!

  嘭!!

  没有剑招,没有锋芒,只有一圈黑红涟漪以女帝为圆心炸开。

  涟漪所过,剑狱收缩,十一柄飞剑同时刺入鬼姥躯壳;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,app免费

  血凤凰俯冲而下,鸟喙化作剑尖,直啄鬼姥丹田鬼仙核!

  “噗……!”

  鬼姥逆喷一口黑金血,魂皮战衣寸寸龟裂,露出内里婴儿般蠕动的鬼胎。

  她踉跄后退,一步一爆,每一步都在虚空踩出黑泉窟窿。

  “传说……是真的……”

  鬼姥面容枯缩,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鸹。

  “神凰饮魔帝血,已彻底化魔……剑在,即魔在!”

  她猛地抬头,瞳孔裂成竖缝,再不敢恋战——

  “女帝!你以魂饲魔,便是今日斩了老身,今日之后也必被魔凰反噬!”

  “届时魔焰滔天,仙界弃你,人间惧你,你比老身更惨!”

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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